第二百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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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喬剛剛給言渺放過血，眼下不適合再放大量的血給小雨，沒辦法，眾人只能故伎重施，給程喬吃大量營養品的同時，每天抽一小管血存起來。
什麽時候存夠了，什麽時候再行動。
程喬再次感覺自己化身成了一頭任人宰割的血牛，這滋味，也是嗶了狗了。
石風華那邊也需要時間好好調理身體，被雷劈這種滋味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知道有多痛苦的。
不過雷電造成的都是皮外傷，除了被雷劈這個過程之外，其他時間倒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後遺癥。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睡兩天就沒事了。
調理身體，自然要回大學城，而程艷艷的肉身就不適合再跟回去了。
眾人商議後，決定由程喬將程艷艷的肉身以及掛在她身上的往生璧藏進大明山基地。
“其實你們沒有必要為了保存我的肉身費這麽多心思。”
程艷艷說：“不管我的魂魄能不能恢覆正常，我都不想再以程家人的身份回到人間。這具肉身對我而言已經毫無用處，我對她也沒有絲毫留戀。你們就是直接將它毀了，我也沒半句怨言。”
程喬有點兒心虛，其實他們更在意的並不是程艷艷的肉身，而是那塊往生璧的碎片，她要好好藏的也是那枚碎片。
程艷艷似乎看出了程喬的心事，笑笑說：“如果你肯相信我，我建議你不要將我的肉身和往生壁藏在大明山基地裏。”
“為什麽？”程喬問。
程艷艷說：“我知道你們打算用小雨作為籌碼去和我父親談判，索要言渺的另半個魂魄。如果她的魂魄在我父親手裏，我父親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跟你們做交換，這就是小雨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言渺極有可能在……她手裏，我父親向她索要，不管她肯不肯給，都會造成她和我父親之間的矛盾。她是程家唯一一個成功進入大明山基地的人，一旦和程家有了嫌隙，她很可能會借此機會脫離程家，另起爐竈打天下。大明山基地，就是她最理想的大本營。”
程曉霞同樣擁有血脈之力，能夠開啟地下的所有機關，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可以探索大明山基地的每一個角落，這就意味著不管往生璧和程艷艷的肉身藏在哪裏，都是不安全的。
“天下之大，你們完全可以找一個深山老林，將我的肉身埋進去，埋深點，免得被野獸和路過的小妖給刨出來。這樣一來，除了你們，沒人知道我的肉身和往生璧在哪裏，這樣可比把它們藏在大明山基地裏要安全的多。”
程艷艷的說辭成功地說服了程喬。程喬和冥一商量，都覺得把往生璧放在大明山基地絕對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於是一行人帶上程艷艷的肉身上路，回到大學城時，眾人特意繞路去了一趟烏臨山，也就是當初程喬和柳齊看煙花卻看到鬧鬼一幕的那座山。
眾人在山裏隨便選了個地兒刨個深坑，將程艷艷和往生璧埋了進去。
小黑蛇和老狗發揮野外生存的優勢，在埋屍處做各種修飾，等它們忙活完，整個地表和先前沒有任何差異，大夥誰都看不出這裏不久前剛剛挖過坑，更別說這下面還埋了一具屍體了。
大半個月後，石風華的身體基本恢覆，先行一步潛回山門偷東西。
他走的時候頗有一番感慨。
以前他是山門裏唯一一個長時間游走在塵世的弟子，出山回山的次數他自己都記不清了，沒想到如今再回去，竟然要像小偷那樣偷偷摸摸地溜進去，還要偷走昔日同門煉制的丹藥。
諷刺，天大的諷刺！
這一邊，程喬也已經攢夠了餵給小雨的血，鄭陽輝將小雨的魂魄釋放出來。
這個女孩子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經歷過什麽，還像在程家那樣無意識地在客廳裏面飄來飄去。
程艷艷試著跟她溝通，卻毫無效果。
程喬可沒有浪費口舌的耐心，她一把抓過小雨，在對方訥訥看過來的同時，強硬地將一整碗血給她灌了進去。
反正對方是鬼魂，不用擔心她嗆死。
程喬前段時間沒少給言渺灌血卻沒看到絲毫效果，搞得她總覺得自己的血失去了對鬼魂的特殊效用。然而小雨喝完血之後，那雙無神的大眼睛慢慢有了神采，這讓程喬欣喜之餘長出口氣，自個兒的血還沒失效。
小雨左右看了看，立刻驚恐地縮到墻角顫著聲問：“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冥冷著一張臉來到她面前，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柳齊和奧斯卡同時在心裏罵了一句：呸！你就不能憐香惜玉點嗎！
冥依舊冷冷地問：“你認識程玉華吧？”
“玉華哥哥？我當然認識他！”說起程玉華，小雨眼中的神采又多了幾分。雖然她的表情仍顯示她十分害怕，但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喜愛，藏都藏不住。
眾人都在心裏嘆了口氣。
要是這個姑娘知道時間已過幾百年，而她心心念念的人早已結婚生子，並且為了覆活程家的老祖宗，不知殺過多少無辜的人，她會怎麽想。
“你已經死了，幾百年以前。”冥毫不留情地敲碎了小姑娘內心僅剩的一絲幻想。
小雨蒼白著小臉顫抖著嘴唇，不停地搖頭，卻什麽都沒有說。
即便不記得這幾百年間的事，她也記得當初自己和父親是如何被壞人堵在家裏，父親為了保護她慘死在她面前，而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那個壞人舉起的一把泛著黑色光芒的尖刀上。
“原來……原來我還是死了啊！”小雨潸然淚下。
恐懼的神情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揮之不去的哀傷。
“我死了，玉華哥哥會很傷心吧……”
程喬沒有見過程玉華，不知道那人是怎樣的長相，怎樣的品行，但這並不影響她覺得此時的對話有多詭異，畢竟程玉華的親生女兒程艷艷就在旁邊站著呢！
不想把時間花費在小雨的多愁善感中，也擔心她清醒時間久了會追問自己身在何方，程喬給柳齊和奧斯卡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湊到小雨旁邊開始套話。
總得先弄清楚小雨和程玉華當年相處的細節，才好作為籌碼去和程玉華談判吧，不然程玉華怎麽會相信他們能夠將小雨恢覆如常呢！
小雨死亡時年紀不大，她和程玉華單獨相處的時間也非常有限，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一起逛過廟會，一起河邊抓過魚，一起月下喝過酒這一類的。
柳齊覺得這種過往一點特別之處都沒有，他們就是說的天花亂墜，程玉華也不會相信。
沒辦法，他幹脆用手機將小雨說話的聲音錄了下來，既然程玉華那麽喜歡小雨，一定能夠認識她的聲音吧。
一切準備就緒，冥帶著錄音上路了，原本柳齊和奧斯卡嚷著要跟冥一起去談判，多個人多份力量嘛！
冥無情地拒絕了。
冥說他一個人混進戰場還有自保的把握，帶上兩個拖油瓶沒準還沒見到程玉華，就先把自己給折裏面了。
在柳齊和奧斯卡的憤憤不平中，程喬無聲地笑了。
很顯然，冥會以自己另外一個身份魏明進入邪修陣營，然後再想方設法去和程玉華談判。要是帶上柳齊和奧斯卡，冥的行動會受到限制，恐怕還沒等見到程玉華呢，就被人家識破身份了。
“程玉華……我是說你父親，他是個容易沖動的人嗎？”程喬不安地問程艷艷。她實在擔心程玉華一怒之下對冥下殺手，在邪修的地盤上，冥太被動了。
程艷艷頓了頓，仿佛百年的時間她已經想不起父親是什麽樣的脾氣了。
“算不得好脾氣，做事雷厲風行，對自己人也下得去狠手，對外人尤其是敵人就更不用說了。”
見程喬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程艷艷話鋒一轉，安慰說：“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回事關小雨，只要是與小雨有關的，他都會量力而為，絕對不會隨便對冥下手的。
化成原形的小黑蛇盤在程喬旁邊，一雙豆子眼轉來轉去。
“你真的不用替他擔心，就算那個程玉華想對他怎麽樣，冥也可以全身而退，你要對他的本事有信心！”
程喬長呼口氣，事已至此，她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三天後，石風華率先歸隊。他身上背一個碩大的包裹，手裏還提了兩個大布袋子。
看到他的時候，程喬的第一反應是——這小子是不是把整個山門都給搬空了？
“他們真是太不像話了！”石風華氣哼哼的，對自己帶回的東西卻還是十分小心地放到一旁。
鄭陽輝看看他帶回來的東西，皺了皺眉，問他怎麽了。
“師叔，多虧你沒有跟我一起回去，山門現在亂的不成樣子啊！”石風華痛心疾首，像他們這種從小就在山裏面長大的孩子，對山門的情感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此次他回山門，看到的不是山門平時整潔肅穆的樣子，而是雜亂無章。
幾塊由低階弟子負責的藥田荒得長了半人多高的雜草，存放丹藥的庫房房頂漏雨也沒有人去修理。
最可氣的是，山門大部分人都參與到這次對邪修陣營的圍剿中，僅剩下的少部分弟子都是剛入山門不久，對修道還處於懵懂階段的小不點兒，也不知道是誰在山門裏面散播謠言，說山門即將解散，大夥人心惶惶，成天商量著是等師父師兄們回來再離開，還是不告而別。
“師叔，我從來沒有見過咱們山門這麽落魄過！”石風華雙眼赤紅，兩只手緊緊的攥著。
“如果掌門還在山門，絕對不會讓山門變成這個樣子！即便掌門沒了，山門中還有各大長老，他們也不應該讓山門一步步變成如今這副樣子！”
鄭陽輝默默地聽著，從他的臉色上看不出他的想法。
許久之後，他擺了擺手，“罷了，這大概是咱們門派難逃的一場劫難，能否平安度過，就看山門的造化吧！”
“可是……”石風華不甘心地向前一步，鄭陽輝擺手制止了他。
“沒有可是，你我現在自身難保，就算我們回山門又能做什麽呢？誰會聽我們的號令？”。
石風華的臉色瞬間衰敗，可能是這次沒有人註意他的緣故，他差一點兒就忘了自己是被修道界追殺的“殺人犯”。
不管山門再怎麽破敗，不管修道界再怎麽慌亂，只要修道界對他和鄭陽輝的追殺令一天沒有撤銷，他們就沒有辦法堂堂正正回歸山門。
山門的興衰與否，他們心有餘而力不足，說白了，就是沒有半毛錢關系。
說起來還真是諷刺啊！
等石風華情緒平定以後，程喬問其戰場上的情況。
石風華說：“我沒見到雙方開打的場面，具體什麽情況也不曉得，只是聽那些留守的弟子提到，修道界在這次戰爭中損失慘重，可能要許多年才能恢覆元氣，小門小派很可能會就此解散。”
程喬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先前他們在放置程艷艷和往生壁的密室裏，發現了十二具修道界弟子的屍體，由此可見，修道界那些舉足輕重的弟子不是像鄭陽輝石風華這樣被通緝追殺，就是像那些弟子一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那些低階弟子是指望不上的，所以整個修道界除了掌門和那些長老之外，真正能用得上的兵少之又少，能和邪修僵持這麽長時間，已屬不易。
“冥那邊還沒有消息嗎？”石風華問程喬。
程喬無奈地搖頭。
冥那天走了之後就音訊全無，不曉得是身在結界中信號受阻，沒有辦法和他們聯絡，還是已經遇到了危險。
這幾天她吃不下睡不好，想去找冥又不知道該去哪裏找。
程喬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後悔，她就應該跟冥一起去的，害怕身份暴露，她完全可以換一張臉啊！
就算不跟著一起去，至少也要問清楚冥要去的具體地點。這樣即便真的發生意外情況，她也可以及時接應，然而現實是她只能坐在家裏幹等。
又過去兩天，冥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這下不止程喬，大夥都有點兒坐不住了。
小黑蛇和老狗自告奮勇，要通過妖界的關系查找邪修和修道界到底在哪裏開戰，只要確定大戰場的範圍，就不怕找不出程家的位置。
還沒等老狗和小黑蛇走出家門，程喬的手機忽然響了。
程喬一看來電顯示，心跳立刻加快。
她把食指豎在唇邊，沖著眾人“噓”了一聲，然後屏住呼吸接起電話，顫著聲：“餵？”
眾人急忙圍了過來，豎起耳朵聽著。
“是我。”冥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氣定神閑，程喬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你那邊順利嗎？”
“還算順利。言渺的那一半魂魄我已經拿到手了，不過……”
眾人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我們離開程家之後，程家內部似乎出了點問題。剛剛收到的消息，程宇死了。”
程喬瞪圓了眼睛，目光不自覺地瞟向程艷艷。
程艷艷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似乎死的那個人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程喬急忙追問：“怎麽回事？”
冥那邊頓了一下才說：“具體什麽情況還在打聽，現在邪修這邊一團亂，我帶著言渺不太方便，可能要晚幾天才能回去，你們不用擔心。”
程喬點頭，突然想起冥又看不見，馬上又說：“石先生已經帶著丹藥和草藥回來了，家裏這邊一切都好，你不用惦記！”
“嗯，我先掛了。”
和冥通過電話之後，程喬叫小黑蛇和老狗不用忙活了，冥既然能跟他們聯系報平安，相信他此時的處境還算不錯。若非身邊帶著半個被釘在肉身裏的言渺的魂魄，他沒準早就回來了。
轉過天的夜裏，程喬起來上廁所時聽到門口有響動。她立即湊到門邊，想看看是不是有小偷上門。
沒等她趴到門徑上往外看，防盜門忽然開了，一身黑衣的冥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他旁邊站著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你回來了！”程喬驚喜不已，邊側身讓冥和那個小姑娘進屋。小姑娘走路的姿勢非常怪異，好像膝蓋不會打彎兒一樣，動作遲緩得好像全身的零件都需要加油了。
這是……”程喬的心越跳越快。
冥證實了她的猜測，“言渺。”
這麽會兒功夫，其他人也都聽到動靜，跑來客廳看是怎麽回事。見冥帶著個小姑娘回來，全都興奮起來。
柳奇和奧斯卡圍著小姑娘轉了好幾圈，不確定地問：“這個不會就是言渺吧？長得一點兒都不像啊！”
程艷艷也圍著小姑娘看了一會兒，說：“當然不像，這又不是她的肉身！”這個小姑娘她見過，沒記錯的話，這是個生前頗有靈力的小丫頭，被程曉霞看中抓去煉魂。
小姑娘的魂魄已經被程曉霞煉成了鬼仆，而她的肉身沒什麽用處，就被暫時放在了程曉霞的儲物室裏，真沒想到程曉霞會將言渺的那半個魂魄放在這個小姑娘的肉身裏。
“言渺，言渺！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柳齊抓著小姑娘的肩膀使勁搖晃。
對方直勾勾地看著他，沒有任何回應。
柳齊著急地回頭問冥：“你確定她就是言渺嗎？會不會是程玉華給了個假的糊弄你呢！”
“她確實是言渺，不過情況有點……不同。”
冥喝了口水，坐在沙發上。
眾人急急忙忙圍過來，等著聽他的解釋。
“言渺不是普通的亡魂，她是地仙，又擁有著難得一見的實體，所以程曉霞在對付她的時候費了不少心思。”
冥沒有詳細說所謂的心思是什麽，但大夥基本都能明白，將言渺一分為二的難度不是將程艷艷一分為二能比的。想來言渺受的罪比程艷艷還要多得多。
“而且這肉身的原主人本來就有些靈力，就算人死了，肉身對外來的魂魄也有相當強的抵觸。言渺被定在裏面，日子不大好過。”
“那咱們趕緊就給她解開魂釘，放她出來啊！”柳齊急吼吼地說。
程喬在旁邊拽了拽他的胳膊。
柳齊轉過頭，就見程喬小動作地沖他搖頭。
柳齊楞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解魂釘這事不是他們做主導，整個操作最重要的一環是石風華。
上回石風華被雷擊的場面，眾人可都還沒忘呢，短短時間要再次遭受同樣的折磨，對石風華而言絕對是非常大的傷害。
“什麽時候為她解魂釘都可以，”石風華表態，“我已經沒什麽事兒了，隨時都可以施法。”
眾人誰都沒說話，內心都在懷疑石風華是不是在逞強。
鄭陽輝笑了：“你們不用替風華擔心，前些日子他不是拿回來不少丹藥和草藥嗎，還順便捧回來兩個小號煉丹爐。這幾日我已經煉了幾顆能夠幫助他迅速恢覆的丹藥，所以你們安排時間就好，不用考慮他的狀況。”
石風華從山門回來時拿大包小包裏除了丹藥和草藥之外，還有一些山門裏的法器和書籍，以及兩個小的煉丹爐。
用石風華的話說，這些東西留在山門裏，早晚也會被那些低階弟子給禍害了，要不是他一個人實在拿不了太多東西，他恨不能把山門裏所有能搬走的東西全部搬走。
尤其是那些書籍和珍貴的法器，都是山門裏的至寶，一旦遺失或損壞就再也沒有了。
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兒，不是這麽給後輩人糟蹋的。
“既然如此，盡快吧。”
冥發話了，石風華和鄭陽輝點頭。
給言渺解魂釘不需要跑去大明山那麽遠，只要去程喬學校後面的小山坡就可以了。眾人當即決定，明天夜裏就為言渺解除魂釘。
見冥的臉色有些疲倦，程喬打發走一幫好奇聽眾，讓冥先回房間休息，有什麽話明天白天再說。
這一晚除了冥之外，其他人全都徹夜未眠，心裏像有只小耗子在不停地撓一樣。好不容易等到冥睡醒了，眾人趕緊圍成一圈，等著聽他講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
“你說程宇死了是怎麽回事？”奧斯卡第一個發問，柳齊在他後腦勺上扇了一巴掌，用餘光瞟了瞟旁邊的程艷艷，意思是：當著人家親妹妹的面，你說話能不能長點腦子！
奧斯卡吐吐舌頭，縮著脖子坐在一旁不敢吱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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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存夠了，什麽時候再行動。
程喬再次感覺自己化身成了一頭任人宰割的血牛，這滋味，也是嗶了狗了。
石風華那邊也需要時間好好調理身體，被雷劈這種滋味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知道有多痛苦的。
不過雷電造成的都是皮外傷，除了被雷劈這個過程之外，其他時間倒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後遺癥。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睡兩天就沒事了。
調理身體，自然要回大學城，而程艷艷的肉身就不適合再跟回去了。
眾人商議後，決定由程喬將程艷艷的肉身以及掛在她身上的往生璧藏進大明山基地。
“其實你們沒有必要為了保存我的肉身費這麽多心思。”
程艷艷說：“不管我的魂魄能不能恢覆正常，我都不想再以程家人的身份回到人間。這具肉身對我而言已經毫無用處，我對她也沒有絲毫留戀。你們就是直接將它毀了，我也沒半句怨言。”
程喬有點兒心虛，其實他們更在意的並不是程艷艷的肉身，而是那塊往生璧的碎片，她要好好藏的也是那枚碎片。
程艷艷似乎看出了程喬的心事，笑笑說：“如果你肯相信我，我建議你不要將我的肉身和往生壁藏在大明山基地裏。”
“為什麽？”程喬問。
程艷艷說：“我知道你們打算用小雨作為籌碼去和我父親談判，索要言渺的另半個魂魄。如果她的魂魄在我父親手裏，我父親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跟你們做交換，這就是小雨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言渺極有可能在……她手裏，我父親向她索要，不管她肯不肯給，都會造成她和我父親之間的矛盾。她是程家唯一一個成功進入大明山基地的人，一旦和程家有了嫌隙，她很可能會借此機會脫離程家，另起爐竈打天下。大明山基地，就是她最理想的大本營。”
程曉霞同樣擁有血脈之力，能夠開啟地下的所有機關，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她可以探索大明山基地的每一個角落，這就意味著不管往生璧和程艷艷的肉身藏在哪裏，都是不安全的。
“天下之大，你們完全可以找一個深山老林，將我的肉身埋進去，埋深點，免得被野獸和路過的小妖給刨出來。這樣一來，除了你們，沒人知道我的肉身和往生璧在哪裏，這樣可比把它們藏在大明山基地裏要安全的多。”
程艷艷的說辭成功地說服了程喬。程喬和冥一商量，都覺得把往生璧放在大明山基地絕對不是個明智的選擇，於是一行人帶上程艷艷的肉身上路，回到大學城時，眾人特意繞路去了一趟烏臨山，也就是當初程喬和柳齊看煙花卻看到鬧鬼一幕的那座山。
眾人在山裏隨便選了個地兒刨個深坑，將程艷艷和往生璧埋了進去。
小黑蛇和老狗發揮野外生存的優勢，在埋屍處做各種修飾，等它們忙活完，整個地表和先前沒有任何差異，大夥誰都看不出這裏不久前剛剛挖過坑，更別說這下面還埋了一具屍體了。
大半個月後，石風華的身體基本恢覆，先行一步潛回山門偷東西。
他走的時候頗有一番感慨。
以前他是山門裏唯一一個長時間游走在塵世的弟子，出山回山的次數他自己都記不清了，沒想到如今再回去，竟然要像小偷那樣偷偷摸摸地溜進去，還要偷走昔日同門煉制的丹藥。
諷刺，天大的諷刺！
這一邊，程喬也已經攢夠了餵給小雨的血，鄭陽輝將小雨的魂魄釋放出來。
這個女孩子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經歷過什麽，還像在程家那樣無意識地在客廳裏面飄來飄去。
程艷艷試著跟她溝通，卻毫無效果。
程喬可沒有浪費口舌的耐心，她一把抓過小雨，在對方訥訥看過來的同時，強硬地將一整碗血給她灌了進去。
反正對方是鬼魂，不用擔心她嗆死。
程喬前段時間沒少給言渺灌血卻沒看到絲毫效果，搞得她總覺得自己的血失去了對鬼魂的特殊效用。然而小雨喝完血之後，那雙無神的大眼睛慢慢有了神采，這讓程喬欣喜之餘長出口氣，自個兒的血還沒失效。
小雨左右看了看，立刻驚恐地縮到墻角顫著聲問：“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冥冷著一張臉來到她面前，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柳齊和奧斯卡同時在心裏罵了一句：呸！你就不能憐香惜玉點嗎！
冥依舊冷冷地問：“你認識程玉華吧？”
“玉華哥哥？我當然認識他！”說起程玉華，小雨眼中的神采又多了幾分。雖然她的表情仍顯示她十分害怕，但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喜愛，藏都藏不住。
眾人都在心裏嘆了口氣。
要是這個姑娘知道時間已過幾百年，而她心心念念的人早已結婚生子，並且為了覆活程家的老祖宗，不知殺過多少無辜的人，她會怎麽想。
“你已經死了，幾百年以前。”冥毫不留情地敲碎了小姑娘內心僅剩的一絲幻想。
小雨蒼白著小臉顫抖著嘴唇，不停地搖頭，卻什麽都沒有說。
即便不記得這幾百年間的事，她也記得當初自己和父親是如何被壞人堵在家裏，父親為了保護她慘死在她面前，而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那個壞人舉起的一把泛著黑色光芒的尖刀上。
“原來……原來我還是死了啊！”小雨潸然淚下。
恐懼的神情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揮之不去的哀傷。
“我死了，玉華哥哥會很傷心吧……”
程喬沒有見過程玉華，不知道那人是怎樣的長相，怎樣的品行，但這並不影響她覺得此時的對話有多詭異，畢竟程玉華的親生女兒程艷艷就在旁邊站著呢！
不想把時間花費在小雨的多愁善感中，也擔心她清醒時間久了會追問自己身在何方，程喬給柳齊和奧斯卡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湊到小雨旁邊開始套話。
總得先弄清楚小雨和程玉華當年相處的細節，才好作為籌碼去和程玉華談判吧，不然程玉華怎麽會相信他們能夠將小雨恢覆如常呢！
小雨死亡時年紀不大，她和程玉華單獨相處的時間也非常有限，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一起逛過廟會，一起河邊抓過魚，一起月下喝過酒這一類的。
柳齊覺得這種過往一點特別之處都沒有，他們就是說的天花亂墜，程玉華也不會相信。
沒辦法，他幹脆用手機將小雨說話的聲音錄了下來，既然程玉華那麽喜歡小雨，一定能夠認識她的聲音吧。
一切準備就緒，冥帶著錄音上路了，原本柳齊和奧斯卡嚷著要跟冥一起去談判，多個人多份力量嘛！
冥無情地拒絕了。
冥說他一個人混進戰場還有自保的把握，帶上兩個拖油瓶沒準還沒見到程玉華，就先把自己給折裏面了。
在柳齊和奧斯卡的憤憤不平中，程喬無聲地笑了。
很顯然，冥會以自己另外一個身份魏明進入邪修陣營，然後再想方設法去和程玉華談判。要是帶上柳齊和奧斯卡，冥的行動會受到限制，恐怕還沒等見到程玉華呢，就被人家識破身份了。
“程玉華……我是說你父親，他是個容易沖動的人嗎？”程喬不安地問程艷艷。她實在擔心程玉華一怒之下對冥下殺手，在邪修的地盤上，冥太被動了。
程艷艷頓了頓，仿佛百年的時間她已經想不起父親是什麽樣的脾氣了。
“算不得好脾氣，做事雷厲風行，對自己人也下得去狠手，對外人尤其是敵人就更不用說了。”
見程喬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程艷艷話鋒一轉，安慰說：“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回事關小雨，只要是與小雨有關的，他都會量力而為，絕對不會隨便對冥下手的。
化成原形的小黑蛇盤在程喬旁邊，一雙豆子眼轉來轉去。
“你真的不用替他擔心，就算那個程玉華想對他怎麽樣，冥也可以全身而退，你要對他的本事有信心！”
程喬長呼口氣，事已至此，她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三天後，石風華率先歸隊。他身上背一個碩大的包裹，手裏還提了兩個大布袋子。
看到他的時候，程喬的第一反應是——這小子是不是把整個山門都給搬空了？
“他們真是太不像話了！”石風華氣哼哼的，對自己帶回的東西卻還是十分小心地放到一旁。
鄭陽輝看看他帶回來的東西，皺了皺眉，問他怎麽了。
“師叔，多虧你沒有跟我一起回去，山門現在亂的不成樣子啊！”石風華痛心疾首，像他們這種從小就在山裏面長大的孩子，對山門的情感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此次他回山門，看到的不是山門平時整潔肅穆的樣子，而是雜亂無章。
幾塊由低階弟子負責的藥田荒得長了半人多高的雜草，存放丹藥的庫房房頂漏雨也沒有人去修理。
最可氣的是，山門大部分人都參與到這次對邪修陣營的圍剿中，僅剩下的少部分弟子都是剛入山門不久，對修道還處於懵懂階段的小不點兒，也不知道是誰在山門裏面散播謠言，說山門即將解散，大夥人心惶惶，成天商量著是等師父師兄們回來再離開，還是不告而別。
“師叔，我從來沒有見過咱們山門這麽落魄過！”石風華雙眼赤紅，兩只手緊緊的攥著。
“如果掌門還在山門，絕對不會讓山門變成這個樣子！即便掌門沒了，山門中還有各大長老，他們也不應該讓山門一步步變成如今這副樣子！”
鄭陽輝默默地聽著，從他的臉色上看不出他的想法。
許久之後，他擺了擺手，“罷了，這大概是咱們門派難逃的一場劫難，能否平安度過，就看山門的造化吧！”
“可是……”石風華不甘心地向前一步，鄭陽輝擺手制止了他。
“沒有可是，你我現在自身難保，就算我們回山門又能做什麽呢？誰會聽我們的號令？”。
石風華的臉色瞬間衰敗，可能是這次沒有人註意他的緣故，他差一點兒就忘了自己是被修道界追殺的“殺人犯”。
不管山門再怎麽破敗，不管修道界再怎麽慌亂，只要修道界對他和鄭陽輝的追殺令一天沒有撤銷，他們就沒有辦法堂堂正正回歸山門。
山門的興衰與否，他們心有餘而力不足，說白了，就是沒有半毛錢關系。
說起來還真是諷刺啊！
等石風華情緒平定以後，程喬問其戰場上的情況。
石風華說：“我沒見到雙方開打的場面，具體什麽情況也不曉得，只是聽那些留守的弟子提到，修道界在這次戰爭中損失慘重，可能要許多年才能恢覆元氣，小門小派很可能會就此解散。”
程喬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先前他們在放置程艷艷和往生壁的密室裏，發現了十二具修道界弟子的屍體，由此可見，修道界那些舉足輕重的弟子不是像鄭陽輝石風華這樣被通緝追殺，就是像那些弟子一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那些低階弟子是指望不上的，所以整個修道界除了掌門和那些長老之外，真正能用得上的兵少之又少，能和邪修僵持這麽長時間，已屬不易。
“冥那邊還沒有消息嗎？”石風華問程喬。
程喬無奈地搖頭。
冥那天走了之後就音訊全無，不曉得是身在結界中信號受阻，沒有辦法和他們聯絡，還是已經遇到了危險。
這幾天她吃不下睡不好，想去找冥又不知道該去哪裏找。
程喬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後悔，她就應該跟冥一起去的，害怕身份暴露，她完全可以換一張臉啊！
就算不跟著一起去，至少也要問清楚冥要去的具體地點。這樣即便真的發生意外情況，她也可以及時接應，然而現實是她只能坐在家裏幹等。
又過去兩天，冥那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這下不止程喬，大夥都有點兒坐不住了。
小黑蛇和老狗自告奮勇，要通過妖界的關系查找邪修和修道界到底在哪裏開戰，只要確定大戰場的範圍，就不怕找不出程家的位置。
還沒等老狗和小黑蛇走出家門，程喬的手機忽然響了。
程喬一看來電顯示，心跳立刻加快。
她把食指豎在唇邊，沖著眾人“噓”了一聲，然後屏住呼吸接起電話，顫著聲：“餵？”
眾人急忙圍了過來，豎起耳朵聽著。
“是我。”冥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氣定神閑，程喬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你那邊順利嗎？”
“還算順利。言渺的那一半魂魄我已經拿到手了，不過……”
眾人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我們離開程家之後，程家內部似乎出了點問題。剛剛收到的消息，程宇死了。”
程喬瞪圓了眼睛，目光不自覺地瞟向程艷艷。
程艷艷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似乎死的那個人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程喬急忙追問：“怎麽回事？”
冥那邊頓了一下才說：“具體什麽情況還在打聽，現在邪修這邊一團亂，我帶著言渺不太方便，可能要晚幾天才能回去，你們不用擔心。”
程喬點頭，突然想起冥又看不見，馬上又說：“石先生已經帶著丹藥和草藥回來了，家裏這邊一切都好，你不用惦記！”
“嗯，我先掛了。”
和冥通過電話之後，程喬叫小黑蛇和老狗不用忙活了，冥既然能跟他們聯系報平安，相信他此時的處境還算不錯。若非身邊帶著半個被釘在肉身裏的言渺的魂魄，他沒準早就回來了。
轉過天的夜裏，程喬起來上廁所時聽到門口有響動。她立即湊到門邊，想看看是不是有小偷上門。
沒等她趴到門徑上往外看，防盜門忽然開了，一身黑衣的冥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口，他旁邊站著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你回來了！”程喬驚喜不已，邊側身讓冥和那個小姑娘進屋。小姑娘走路的姿勢非常怪異，好像膝蓋不會打彎兒一樣，動作遲緩得好像全身的零件都需要加油了。
這是……”程喬的心越跳越快。
冥證實了她的猜測，“言渺。”
這麽會兒功夫，其他人也都聽到動靜，跑來客廳看是怎麽回事。見冥帶著個小姑娘回來，全都興奮起來。
柳奇和奧斯卡圍著小姑娘轉了好幾圈，不確定地問：“這個不會就是言渺吧？長得一點兒都不像啊！”
程艷艷也圍著小姑娘看了一會兒，說：“當然不像，這又不是她的肉身！”這個小姑娘她見過，沒記錯的話，這是個生前頗有靈力的小丫頭，被程曉霞看中抓去煉魂。
小姑娘的魂魄已經被程曉霞煉成了鬼仆，而她的肉身沒什麽用處，就被暫時放在了程曉霞的儲物室裏，真沒想到程曉霞會將言渺的那半個魂魄放在這個小姑娘的肉身裏。
“言渺，言渺！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柳齊抓著小姑娘的肩膀使勁搖晃。
對方直勾勾地看著他，沒有任何回應。
柳齊著急地回頭問冥：“你確定她就是言渺嗎？會不會是程玉華給了個假的糊弄你呢！”
“她確實是言渺，不過情況有點……不同。”
冥喝了口水，坐在沙發上。
眾人急急忙忙圍過來，等著聽他的解釋。
“言渺不是普通的亡魂，她是地仙，又擁有著難得一見的實體，所以程曉霞在對付她的時候費了不少心思。”
冥沒有詳細說所謂的心思是什麽，但大夥基本都能明白，將言渺一分為二的難度不是將程艷艷一分為二能比的。想來言渺受的罪比程艷艷還要多得多。
“而且這肉身的原主人本來就有些靈力，就算人死了，肉身對外來的魂魄也有相當強的抵觸。言渺被定在裏面，日子不大好過。”
“那咱們趕緊就給她解開魂釘，放她出來啊！”柳齊急吼吼地說。
程喬在旁邊拽了拽他的胳膊。
柳齊轉過頭，就見程喬小動作地沖他搖頭。
柳齊楞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解魂釘這事不是他們做主導，整個操作最重要的一環是石風華。
上回石風華被雷擊的場面，眾人可都還沒忘呢，短短時間要再次遭受同樣的折磨，對石風華而言絕對是非常大的傷害。
“什麽時候為她解魂釘都可以，”石風華表態，“我已經沒什麽事兒了，隨時都可以施法。”
眾人誰都沒說話，內心都在懷疑石風華是不是在逞強。
鄭陽輝笑了：“你們不用替風華擔心，前些日子他不是拿回來不少丹藥和草藥嗎，還順便捧回來兩個小號煉丹爐。這幾日我已經煉了幾顆能夠幫助他迅速恢覆的丹藥，所以你們安排時間就好，不用考慮他的狀況。”
石風華從山門回來時拿大包小包裏除了丹藥和草藥之外，還有一些山門裏的法器和書籍，以及兩個小的煉丹爐。
用石風華的話說，這些東西留在山門裏，早晚也會被那些低階弟子給禍害了，要不是他一個人實在拿不了太多東西，他恨不能把山門裏所有能搬走的東西全部搬走。
尤其是那些書籍和珍貴的法器，都是山門裏的至寶，一旦遺失或損壞就再也沒有了。
老祖宗留下的玩意兒，不是這麽給後輩人糟蹋的。
“既然如此，盡快吧。”
冥發話了，石風華和鄭陽輝點頭。
給言渺解魂釘不需要跑去大明山那麽遠，只要去程喬學校後面的小山坡就可以了。眾人當即決定，明天夜裏就為言渺解除魂釘。
見冥的臉色有些疲倦，程喬打發走一幫好奇聽眾，讓冥先回房間休息，有什麽話明天白天再說。
這一晚除了冥之外，其他人全都徹夜未眠，心裏像有只小耗子在不停地撓一樣。好不容易等到冥睡醒了，眾人趕緊圍成一圈，等著聽他講這段時間的所見所聞。
“你說程宇死了是怎麽回事？”奧斯卡第一個發問，柳齊在他後腦勺上扇了一巴掌，用餘光瞟了瞟旁邊的程艷艷，意思是：當著人家親妹妹的面，你說話能不能長點腦子！
奧斯卡吐吐舌頭，縮著脖子坐在一旁不敢吱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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